《易經》有一句:「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意思是,縱使身懷絕技也不必張揚炫耀,時機到了方可起動。 同理,藝術家藏氣於身,待時而發。音樂、畫作、香水,都是藝術,都關乎美。氣質和藝術氣息這回事,也毋需到處宣揚,因為腹有詩書氣自華。就像藏於身的香水,第一眼看不見,要和氣質一樣,待對的人在對的時機,自有發現。有收藏習慣的藝術家張敬軒 (HINS),是怎樣看藏起來的美?
首先,選一支尊重場合的香水
有些朋友只會用一種香水代表自己,但我會因應場合性質而決定用什麼香水。以往用過 BLEU DE CHANEL 及 GABRIELLE CHANEL,我會形容它們為摩登又年輕的香水,而 LES EXCLUSIFS DE CHANEL 系列就很傳統,有一種經典且有重量的感覺。
極致香水有靈魂
一支極致香水的靈魂是它的創作背景。例如我見過一些香水師用一首詩、一件事、一部戲,甚至如 LES EXCLUSIFS DE CHANEL 系列中,COCO CHANEL 小姐以她的情人或 LUCKY CHARMS 為創作靈感,這些都直接影響著氣味的層次、調性和濃度。
LES EXCLUSIFS DE CHANEL 1932
1932 香水是我薄扶林家的 HOME SPRAY,與廚師一起選出來的,宴客時除了不搶食物的氣味,亦很難忘;其實系列中每支香水都很 SIGNATURE、都有不同 PURPOSE。
又例如很 STRONG 的 LE LION DE CHANEL
聞到它就會想起 CHANEL 女士在巴黎的住宅;那裡充滿了『獅子』元素,無論在屏風、桌子、水晶或雲石的雕塑上都有。這亦代表 LE LION DE CHANEL 真的很 SYMBOLIC。
COCO CHANEL 小姐鍾情於烏木屏風
五年前,我曾去過 CHANEL 女士的巴黎大宅,親身見過那裡的擺設。我不意外她會以烏木屏風為靈感創作 COROMANDEL 香水,那是我見過最美、博物館級清朝、甚至是明朝的屏風。不過當時我對住宅中另一件事物更感興趣 ⸺ 玻璃鏡。
她的房間佈滿了鏡
我很好奇 CHANEL 小姐會怎樣定義鏡子的味道。博物館的人說,她很怕說再見與離別,這與她自小的經歷有關。
SAD BUT BEAUTIFUL
若有機會以一件事物創作香氣,我會選對自己來說有點 SAD 的東西;如果可以用香味彌補缺陷,那是一件很美的事。
來自耶路撒冷的礦石
2019 年,我送了一份生日禮物給自己:在沒有通知助手或公司的情況下,人生首次去了耶路撒冷。那次的身分就只是一名朝聖者,而我在舊城 (聖城) 拾了一塊礦石,相傳是所羅門王建立舊城時開採後遺下的。如為它創作一支香水,我會命名它為 HOLY STONE。
HOLY STONE
為了展現聖城還未經過戰火洗禮的美與和平,這枝香水會以桔梗、橙皮、薰衣草作前調;而乳香和沒藥是聖經裡的珍寶,兩者加上琥珀很適合作中調;最後想以性感的皮革味作結,紀念耶穌為人們贖罪的犧牲;無可否認,無論是思想上或天性裡的犯罪或犧牲,都很性感。
我是張敬軒
香水的前中後調是一個 INTRODUCTION 過程:它是一步一步將自己介紹給別人,或介紹這支香水給自己的 INTRODUCTION 過程。因應當天的心情和精神狀態選香水,就像揀選衣服,所以英文是『WEAR PERFUME』。搽香水也像選擇內衣褲,十分 PERSONAL。
故事開始
例如我最近的新歌《賽勒斯的愛》。我一開始先唱副歌,副歌也是 INTRODUCTION 一部分;它告訴你,這首歌在訴說一個故事,而這個故事由這裡開始。
如果《賽勒斯的愛》是一款香水
它的前調應該是温和、令人容易接受的麝香味;中調則是較苦澀與辛辣的薄荷與丁香;後調終以皮革和礦物香完結,因為歌曲尾聲很激昂,情緒爆發也最強。
生活中很多事都講求調子,音樂有聲調,香味有香調;編曲作曲也好比調製香水的過程;每首歌「蘊藏」很多音符,每種香水亦「蘊藏」不同氣味。而正歌副歌的音樂結構、前中後調的香水層次,則是敘述人物與故事、牽動情感的步驟。音樂與香水是循序漸進的過程,也是讓人慢慢發現美的進程;美是一種內涵與修養,需要一點一滴地培養、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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