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自從洗黑錢活動在港大量增加後,很多NGO、慈善團體、小藝團近年要開集體戶口,都變得十分困難,大銀行不接受,於是方向銀行就是餘下的極少數選擇之一。
然而一切總是十分困難。比如,我的文學團體要以支票出糧,但單單是把錢從儲蓄戶口轉到同一個戶頭的支票戶口,手續就十分複雜。由月頭做到月尾,我作為開戶人之一都去了銀行,終於要到了轉移資金的密碼,但要激活密碼都要一天。那天是月底,翌日放假,恰巧公司董事作家董啟章來了,我們遂一同下去,連同經理和行政助理,希望可以盡快拿到錢,不用延誤出糧。
而又竟然不果。提前激活密碼不果,當場提款又不果,終於我正色向銀行服務員道,我要見你們經理。經理出來,視其狀甚顢頇,折騰一輪已經快到下班時間。經理進去處理,我們這邊乾等。
另一櫃位也有異聲,但見一男客人向着面前的女服務員不斷大聲挑釁,說她態度不好,笑又說她笑,不笑又說她不笑很囂張,步步進逼,差不多就要到「你打我吖」的程度了。已經無法追溯是什麼事,措辭全是對女性服務員的人身攻擊,整個大堂都看着,經理早已出來了,但都無法緩和。似乎唯一方法就是等他發洩完。而女服務員坐在那裏,緊繃着臉,眼神中流露着抑壓的荒謬。她並不是新人了,但噩運之降臨,原來無關經驗。
我笑道,原來我們態度算是很好了。眼前服務我們的男生掛着實習的牌子,我便緩緩向他說,已經一個月了,我們只想把自己戶頭裏的轉到同一號碼的支票戶口,公司裏執行最高層的人及董事都來了,都竟然做不到,眼看這個月要遲出糧,俾着係哥仔你,得唔得?接唔接受到?這種服務效率,我還以為是美國小鎮(那些銀行人員好悠閒的),香港如果這樣,還怎麼做國際金融之都?香港還是不是香港?將心比己吖。我一邊平靜地說,董生則早已在一邊打起了太極拳。那畫面應該有點荒謬。
也許是我的話打動了男生,他霍地起身道「我入去幫你追下。」實習生,還未變成老油條,一頓說辭,可以激起他「想要做好」的意志,希望滿足客人的合理要求。我說了一頓也比較順氣。雖然到最後,我方花了三小時,終於在七點才拿到錢——但好在是透過講道理來達成,然後提升對方的良好意志,向同一個方向進發。批評投訴不是單純發洩,而是開展更好的未來。不過是將心比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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