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法文課,第一件事就是請老師教我法國香水名字。有一個法國品牌的故事和靈感都擲地有聲,其中一瓶LES JEUX SONT FAITS,法國人通常在賭局上說這句話是指買定離手,我就說是舉手不回。酒色財氣酒池肉林,要幾許風流的人物才配得上這樣的一瓶香氣?
在2012年,FRANCOIS HENIN把JOVOY⸺一間於上世紀最有名氣的⾹水店收購並將它重新打造並再次開幕。JOVOY的業務快速增長而令FRANCOIS下更大的決心要打造一家前所未有、富有特色的⾹水專門店。如今坐落在巴黎PLACE VENDÔME的JOVOY是歐洲首屈一指的精品⾹水專門店,在⾹水界有着舉足輕重的位置。在JOVOY可以找到全球最好的⾹水牌子超過100個,而所有頂級精品⾹水品牌都以能夠在JOVOY店內出現而引以為榮。縱是如此, FRANCOIS依然用他畢生的功力做了一個自家品牌,如果喜歡性格鮮明的法式風格,你一定不能抵擋這些動人的香氣。
「生命太短暫,不要活在別人的夢想之中。」這是《花花公子》雜誌在官方發布創辦人休.海夫納(HUGE M.HEFNER)去世時附上的名句。年輕時的海夫納意識到世上缺少一本高級的男性雜誌,於是在五十年代向家人借下8000美元買了女星瑪麗蓮.夢露的裸照用作封面,然後第一期的《花花公子》雜誌誕生了。但裸女和性只是這本雜誌的包裝,具有遠瞻性的海夫納在雜誌裏面加入知識性的內容,不惜付出巨額成本請來著名美國作家兼記者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和美國普普藝術家安迪沃荷(ANDY WARHOL)將最新作品率先在雜誌發表。而人物專訪亦是雜誌裏邊專業而有洞見的內容,拳王阿里(MUHAMMAD ALI-HAJ)、科學家兼科普作家史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和企業家比爾蓋茲(BILL GATES)等出眾人物都曾接受過《花花公子》長達7到10小時的深度專訪。
漸漸地《花花公子》的名聲扶搖直上,並蛻變成為一本品味高雅而且樂而不淫的成人雜誌。恰逢美國二戰以後景氣日漸復甦,反傳統的風潮也瀰漫各個角落,這本雜誌正好迎合這時的社會思維。儘管面對保守派的攻擊,卻也間接地為雜誌帶來最有效的宣傳,使它更聲名大噪。在1972年的《花花公子》銷量高達每月7 0 0 萬冊。雖然雜誌得到空前成功,但海夫納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卻是他的風流成性與放蕩不羈,還有很多很多的兔女郎。但可以創立一本如此經典的雜誌並在歷史上留名,海夫納的故事怎會如此簡單?
出生於1926年的芝加哥,海夫納的父母都是老師和虔誠的基督教徒。在他的記憶裏面,父母從來沒有在行為或心理上展現過愛。所以海夫納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質疑許多關於人在精神和肉體上的衝突,像是上帝住在人的精神當中,魔鬼則佔據人的身體,類似這些帶有宗教性的議題。他曾經說過:「我之所以成為現在的我,是因為有清教徒的根。身邊的人都不喝酒也不能談性……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看到這種種壓抑帶來的傷害以及虛偽的一面。」於是長大了的海夫納毅然踏上一條不一樣的道路,希望透過雜誌打破保守的氛圍,讓人們更勇於面對生而為人最原始的慾望,就是性。
如果你知道一瓶精品⾹水由開始到現在你身上散發美麗的⾹味之前經歷過什麼事, 你便會明白我們為什麼會為FRANCOIS HENIN對⾹水的熱誠而感動。你有想過世外桃源的氣味是怎樣的嗎,有試過盛夏的黃昏,在公園散步時突然有一陣微風吹起的草青味叫你幻想如果可以永遠凝住這味道就好了嗎?一瓶有靈魂的精品⾹水往往都是由這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開始的。有了感性的意念,之後如何把她們呈現出來呢,那便是香水創造者工作的開始。世上自古有記載的⾹料有上過數十萬種,而現今可「入饌」調⾹的亦有近過萬種,而通常一瓶⾹水包含或可用到的材料可能上100種,當然採用材料多少與⾹氣優劣無直接關係,但大家可以想像FRANCOIS的工作是如何繁複。
到了出版備受爭議的《花花公子》之後,海夫納接受訪問時說過從創刊的一刻起,出版的亮點就不在裸照而是貫穿在離開雜誌主軸當中的思想。《花花公子》出現之前,人們只會認為在報章刊登的裸照是色情;但海納夫卻讓它們變成藝術,因為他賦予了其意義與價值,就是以一種原始而且單純的態度去看待男女之間的慾望。
LES JEUX SONT FAIT是法國俚語,也是哲學家沙(JEAN-PAUL SARTRE )於四十年代寫的一個劇本。翻譯英文意思是「THE CHIPS ARE DOWN」或者「THE BETS ARE MADE」,廣東話就是「買定離手」了。劇本的故事說天生一對的兩個人因為內外因素和自己的不成熟而走上了情感和生命的絕路。而LES JEUX SONT FAIT在故事裏的象徵意義是當一切人事已盡時,剩下的決定權並不在人的手中,而是靠無形的命運之手去推進。樂觀的說法就是要活在當下,「盡人事、聽天命」; 如果悲觀點想,或許這就是不甘的反叛與絕望的期待。
在那時候當紅的女星都爭相為《花花公子》拍照,不光是因為在雜誌上露面的女郎都是美貌與魅力的保證,更重要的是「女性可以與男性一樣定下規則並同場競技」的意識形態。在拍攝的過程裏面,女性可以決定擺出怎樣的動作設定怎樣的場景,從而充分發揮女性的創意。這些現在看來平常的事,放在上個世紀都是難以想像的革命。
從前的《花花公子》在所有人心目中只是一份大男人主義的色情讀物;但今天它的兔子標誌已被許多女性視為力量的象徵,因為在漫長的人類歷史長河裏面,女性從來都必須遵守含蓄保守的傳統美德,而男人卻可以為所欲為,所以才有「美麗是原罪」的出現。海納夫把女性從幾千年來禁錮着的委屈順從形象和地位中解放出來,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花花公子》可說是一份婦解運動的先鋒讀物, 促進了女性也可以享受自由奔放的人生。
首本中文版《花花公子》於1986年在香港出版,鄭經翰是出版人,背後的投資者是星島新聞集團的胡仙,首期封面女郎為鄭文雅。但說到最經典的封面女郎,一定是美麗得肆無忌憚的鍾楚紅。全盛時期的她穿上電影《意亂情迷》的戲服,領口開得好低的一件頭黑色露背泳衣。就算事隔經年,到現在還是會感覺到鍾楚紅當年那讓人渾身焦灼的性感﹣她舉起手輕輕拂開臉上的髮絲,波浪似的蓬鬆及肩長髪撥向一邊,蜜糖色的皮膚,薔薇色的嘴唇微微張啟,眼神夢幻而迷離,還有標誌性的大耳環和手腕上一口氣戴上的十來個手鐲,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火熱而原始的誘惑……慵懶的神秘的危險的,而這輯照片的震撼性就和站在出風口用手捂住翻飛的裙裾的瑪麗蓮夢露一樣, 風韻流芳風情永繼。聽講那期的《花花公子》在一天之內售罄。雜誌所賣的當然不單只是鍾楚紅咄咄逼人的風情,而是所有年輕男孩們在「女神」這兩個字還沒有被濫用褻瀆之際,讓他們渾身發燙的集體回憶。
或許在許多人眼中,《花花公子》只不過是一本與性脫不了鈎的刊物,但事實上這雜誌不僅是時尚的指標,而且能夠提供高端及中產階級的讀者一些具深度知識的內容。這樣的編輯形態也影響了往後的出版產業,讓消閑雜誌也要有精實內容的重要性。
話扯遠了,還是說回香水吧。舉手不回的味道是這樣⸺青綠的草藥味道先聲奪人,看來賭局一開始的氣氛不大友好……而很快便透出了冧酒的甘醇,遊戲又怎可缺少美酒作伴?隨即乾果堆砌出來的味道越發誘人,再來是一把燃燒中的煙草上升起陣陣烟霧,迷離的醉眼與莫測的牌局,直到曲終人散時還殘留一絲甜香,就像是勝負已分的一刻要把美女一擁入懷。
我們永遠無法知道在創刊之初,海夫納是否已經有着如此崇高的理想,也無法否認他的風流成性和極盡享樂的一面。但過世之後的他絕不應該只留下睡過2000個兔女郎的印象,畢竟在藝術與文化領域裏面,海夫納和他的兔女郎也有着無與倫比的影響力。在如此漫長的歲月裏過着如此風流的人生,在許多人眼中這也算是不枉此生。不知海夫納精采的一生當中有過多少個舉手不回的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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