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的作品「床上摔跤」是這樣的,藝術家廖逸君(PIXY)和她的日籍伴侶 MORO,兩人均是穿上緊身的摔跤運動衣,在一個床裡擺出各式各樣的摔跤姿勢,抱頭、觸手、出拳、其中,在《床上摔跤 3014(反向下顎固定)》裡,看似鎖喉的姿態,著實帶點柔情,PIXY 覺得職業摔跤很是有趣,當兩個選手穿著緊身衣搏鬥時,肢體與肢體的糾纏產生特別的親密感。PIXY 選擇在床上進行摔跤,特別教人注意到戀人的關係本身亦隱藏著一種難以說明的微妙較勁,與此同時這種較勁又是無比親密,在職業摔跤的比賽當中,這個動作令到摔角手得以在埋身肉搏中暫休。「舒適區域」是 PIXY 於刺點畫廊的首次個展,亦是她於香港的首個個展。此次展覽將展出廖氏的近期新作,包括攝影、錄像、現成物雕塑等。
《床上摔跤 3014(反向下顎固定)》, 2019
「舒適區域」展覽現場
「舒適區域」展覽現場
1979 年生於中國上海的 PIXY 是一位橫跨攝影、裝置及表演的多媒介藝術家。她和與日籍伴侶及合作夥伴 MORO 的相遇完全是「遇上100%的女孩」般童話。她在學校第一眼見到 MORO,就很想為他拍照,隨後兩人很自然地發展成戀人。PIXY 最廣為人知的作品就是她和 MORO 的擺拍。作品中她和 MORO 反轉典型性別的角色。她是主導者,而 MORO 是被動者。比如說,《在丘比特之吻復活了普西莎之後》參考 8 世紀雕塑家 ANTONIO CANOV A 的作品《丘比特之吻》,MORO被塑造成一個服從的人,俯伏在 PIXY 的腿上。另一個作品《講故事的時候》,PIXY 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向跪在旁邊裸身的 MORO 說教。此一幕令人想起無數的西方經典電影,都是男性以較為文明且西裝骨骨的姿態教育另一名女士。《MY FAIR LADY》就是其中一個經典例子,男人往往在這類文本中是「拯救」女人的救世主。顯然地,PIXY 的作品就是要顛倒男女的性別定型,完全否定男尊女卑。除了對社會性別擁有敏銳的觀察外,她的作品亦關注生理性別的特徵。她的《噴奶瓶》充滿玩味,那是一件由硅膠乳房及噴水瓶組合而成的現成品雕塑。PIXY 將乳房物化的同時,亦將它的乳頭變為噴嘴。女性器官彷如武器。錄像《花園噴奶》中,她以《噴奶瓶》朝 MORO 的臉噴奶,令他睜不開眼。噴奶是孕育,或是攻擊?關於身體與物品的玩味界線,亦見於《雙蛋》及《扭蛋》的作品裡。兩個類似乒乓球的物體令人立時聯想到男性睪丸,象徵男性的生理性別特徵。在作品中,兩個球體被人緊緊地抓牢。
《門頂》,2017
《金鼠》, 2014
《G7B9》, 2021
除了一系列的居家設定擺拍外,PIXY 的攝影作品很受拍照地點所啟發。《星際女孩與地球男孩的奇遇》便是一個例子,她選擇在 ZAHA HADID 極具未來主義的建築設計中進行拍攝。PIXY 扮演太空女孩,原本的任務是來到消除宇宙中有毒的氣體,卻在過程中愛上地球男孩MORO。泛著金色的光籠罩著太空女孩及地球男孩,瀰漫既浪漫又帶點末世的氣氛。
《星際女孩與地球男孩的奇遇 4804》, 2022
PIXY 的作品無疑令人聯想到中國新生代的攝影師。約在 2005 年,《城市畫報》有這樣的專輯,推出專輯「攝影私生活」,嘗試把攝影和私生活連繫起來,以攝影作為慾望表達的媒介,與此同時向讀者傳遞次文化的新感性,令人多關注中國新生代攝影師,譬如:编號 223(林志鵬)。攝影私生活與次文化,在攝影史的脈絡裡並不新,西方有一大堆例子,時間距離遠一點的代表是有 NAN GOLDIN,她的成名作《THE BALLAD OF SEXUAL DEPENDENCY》像視覺日記一樣,記錄紐約 70、80 年代年青人的頹廢與瘋狂。距離現時近一點的有 RYAN MCGINLEY,迷幻如仙境的青春,裸女裸男甜美得毫不真實,更顯對現實的失落。這類型的次文化私攝影,即使風格有多不同,大都是對主流規範作出挑釁。提起中國次文化私攝影的佼佼者,不得不提任航(1987—2017)。他的作品以大膽見稱,作品中時常出現中國裸男裸女,他們在偶然親吻,偶然平躺,強調身體與身體之間的親密與私隱,某情況上亦是對性的開放及對自由的追求。裸身在密集城市高樓大廈,對比尤其強烈。
仔細觀察的話,便會發現 PIXY 的作品與他們是很不一樣的,儘管同樣關乎性別、裸身、禁忌等等,而作品不時是居家場景,PIXY 的照片注重擺拍,可說是沒有「私」的面向。她在作品當中,更像是角色扮演。
《攝影師和她的繆斯》,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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