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仔說要入醫院去割膽石,我的心馬上一沉。他說手術很簡單,兩三天就可以出院:“Just hope that my quality of life is not affected (especially sexually!) ”
我馬上扮緊張:「快去問醫生!」
他說:“I can’t since my wife will be there. She attends all my medical consultations. Anyway, we will find out when we meet!”
我們又笑了一餐。生活如常,我還要披星戴月趕着申請一個獎項。異常積極,但是心頭就像有一嚿石頭壓着。
大家生活在不同的城市,無論是他生病抑或我生病,我們都有各自的支援網絡,對方永遠只能在空氣中傳遞心中的掛念和支持。作為一個小三,我絕對不能飛過去,大搖大擺的去探病啊!
十多年來,這些經驗已經讓我明白,這些「平凡的幸福」並不屬於我。上次颱風Irma吹襲Florida,大家曾一度數天失去了聯絡,也令我緊張了好一陣子。所以今年生日,我就乘機要求一份特別的生日禮物:和他的弟弟見一面。
我們在等他弟弟出現的時候,我見到條仔戰戰兢兢,而我就非常興奮。因為我們三個人能夠在同一個城市出現的機會,十多年來真是沒有幾次。2008年曾有過一次機會,結果因為股災,一切告吹。然後條仔還輕微中風,我就死去活來。
等弟弟的時候,我問他一陣可不可以影一張相。他有點為難,我也沒有堅持,後來偷影一張便算數。
雖然只是很曖昧的見一見,我也開心了好一陣。因為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他的朋友,只見過他office枱面他和家人的一張合照。多年前我去過他以前在東京的辦公室,見過他幾位同事和令我有點懷疑的女秘書。女秘書的事情,當然只能當小事一宗就算,以後也再沒有提起。他的老婆仔女現在也不知變成怎樣。
十年後因緣際會,終於如願。他說自己從來沒有介紹過任何私人朋友給家人認識,所以弟弟一定知道這是怎麼一件事。而他又曾經告訴弟弟他有一個女朋友。我愈聽就愈開心,像是終於得到一個什麼名份。
條仔常常說:如果有一天他有什麼三長兩短,他的弟弟會來通知我,所以我心裏面一直都覺得這個人是我和他在危難時唯一的連繫,於是我很希望至少知道,這個人是怎樣的。
我把那張偷拍的照片send給我的閨中密友。他們都笑我:「可以帶小三見家人的嗎?」
弟弟穿了粉紅色的polo shirt,高他很多,也瘦一點,也是一個日本人模樣。我說:「他弟弟看起來年輕得多了。」朋友說:「一點都不覺得。」這些日子,每一次見完條仔之後,我都會無限感慨:他又老了!朋友總是說:「唔覺得。」條仔笑起來還是好靚仔,我們的自拍還是挺好。不過,我總是很仔細的打量,然後又擔心起來。
我很怕自己老去,也很怕他會老去。看見他日漸鬆弛的皮膚和愈來愈多白髮,心裏常常有無限恐懼。我們還有那麼多約定未圓,有那麼多事情要做,他最多只能住兩三日醫院就一定要重出江湖。即使未能如願,我還是會誠心祈求,May we stay forever 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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