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香港的五月天,都有「五月天」的音樂倍伴迎接初夏。今年樂隊提早了四月在中環海濱演出,見有年輕情侶索性在大會堂外空地野餐聆聽「餘音」,年輕的窮風流是浪漫的。五月還有一期一會的「法國五月」(FRENCH MAY FESTIVAL),它令香港空氣沾上了野餐格仔枱布上法式LE SOUFFLÉ與紅酒的味道。
原來這個藝術節今年已經三十而立,而我應該最少已參與了其一半時光,每年初都會飛到法國率先「探路」考察。
記得第一年參加「法國五月」記者團到巴黎應該是2011年,直到疫情停了出關三年。2013年林嘉欣小姐當上了「法國五月」的文化大使,自此我們每年都有「花都之約」。
2012年「法國五月」二十週年,重點展覧是在沙田文化博物館舉行「巴黎國立畢加索藝術觀珍品展」,當時我們有幸到法國看畢卡索博物館聽館長介紹,最難忘是看到畢加索小時候已在小木板上畫風景,那批如清流的作品,融合了他對藝術的熱愛及對未來的想像。
與當地來自不同界別的藝術家、創作者進行文化交流,是一種深層次的文化交流,難忘的事情有許多。記得有一年,我們到一個法國國家「繡坊」參觀,那裡的繡女畢生只做一件事,天天用她們的心思與巧手一針一線地繡出掛在牆上偌大的掛氈,這些掛氈是昔日「宮廷」用品、如今是外交級別的禮物,所以規模非常嚴謹,繡坊還設有大型的實驗室,親自造線和染色,一絲不苟。
我和一位法國「繡女」聊天,她說造一幅掛氈由設計、配色、染線、繡作動輒花上數年至二三十年,我呆了眼!對住一幅不會說話的掛氈三十年?天天重覆着同一工序?對於沒耐性的人馬座而言,齋想都快瘋了。「是的,有繡女一生人就專心做一幅掛氈。」她笑笑說。「只願一生愛一人」都做不成,何況只願一生做一幅氈?這是職場童話(神話可能更貼切)。
與嘉欣第一次去法國,我們就跟蒙面的著名法國塗鴉藝術家INVADER一同坐巴士遊老都,沿途得他本尊導賞他的巴黎街頭創作,印象中我們共看了30多個他的馬賽克藝術景點。當時嘉欣與INVADER玩得興起,笑說「他從來戴着面具,不知道那天和我們一起旅遊的那個是不是他,哈哈。」嘉欣記得INVADER說過自己的性別、年齡和樣貌都不重要,「還說他覺得一旦露了面就不自由了,想講的都已經全在作品裡。我覺得很有趣,觸發我思考,有沒有辦法演戲也不需要露面呢?」
又有一年,我們在休館日到巴黎橘園美術館(MUSÉE DE L’ORANGERIE)看鎮館超大型畫作《四季睡蓮》(NYMPHÉAS);又試過在休館日「暴走」羅浮宮,近距離看蒙羅麗莎,都很刻骨銘心。
最難得是我們更能登堂入室,與法國藝術家們互動。2016年,我們在距離巴黎市中心一小時車程的郊區MAISONS LAFFITTE,來到了嘉欣很喜歡的鋼琴家ANNE QUEFFELEC的家中,還聽她親自演奏法國作曲家ERIK SATIE的《玄秘曲1號》(GNOSSIENNE NO.1)及REYNALDO HAHN的 HIVERNALE 兩首樂曲。她指頭在黑白鍵上飛快游走,清脆的鋼琴聲縈繞一屋,當日嘉欣和在場人士都非常感動。
今年初開關,「法國五月」復辦藝術之旅,我重新踏進這文化之都,遊人少了、又有罷工,於是我們多了用腳去了解巴黎,感覺更親切貼地。第一站就去了凡爾賽宮,為正在沙田文化博物館舉辦的《虛擬凡爾賽宮之旅》做功課,由實地到虛擬的水銀沙龍、鏡廳、歌劇院和戰爭畫廊,最愛凡爾賽宮後花園的「小特里亞農宮」(PETIT TRIANON),那是一個世外桃源。
法國也是我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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